第38章 荡西凉马寿成参军 奉老母贾文和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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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竦哥哥，西凉远吗？”
“远。西凉地处大汉的最西北端，距洛阳有两三千里之多。”
“两三千里是多远。”
“这么说吧，骑最好的千里马，日夜不停也要三日方能到。”
“那么，你如果得胜回来了，一定要骑最好的千里马，用最快的速度回来看阿协，陪阿协玩。”
“你不阻止我去？”
“阿父说了，大丈夫出征是为了军功，只有军功足了，阿父才能给竦哥哥升官，阿协不能阻止你，不然竦哥哥要不高兴的。”
“好，我答应你一打完仗就马上回来，这次回来后，我教阿协骑马。”
“真的？”
“还记得竦哥哥教过你的话吗？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回想着那日和小刘协的对话，项竦深深被这个纯真但懂事的孩子感动到了。这就是未来的汉献帝吗？如果给他一个完整的朝堂，他又能不能给大汉开创一个崭新的局面呢？随即，项竦又摇了摇头，把脑袋中的荒唐想法抛在脑后，一个朝代的终结往往并不是因为某个统治者的问题，而是这个朝代的社会结构出了问题，而汉朝最大的问题就是实力无穷大的世家门阀，他们不断利用灾荒和兵患，大肆吸收逃难的流民，把这个朝代的主要税源和兵员——普通百姓都弄成了隐户，已经严重影响到国家的正常运转了。而刘协还小，根本无力来改变这一切，所以这也就是能畅想一下。
“项中郎将？”项竦身后一人的叫声把他叫醒，项竦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持金吾袁滂。这次出征并不像项竦想象中的，就直接派自己出征，然后和周边几个部队配合，剿灭叛军了事。而是大张旗鼓的派出了以车骑将军张温为主帅，持金吾袁滂为副，另有荡寇将军周慎领三万北军屯骑，越骑为下属，项竦领着一千羽林卫充其量算个前锋。不过从张温，周慎两位整日在车中端坐对饮，一副名士风流的模样来看，灵帝让他们领军纯粹是想要收一下黄巾之乱时交给大将军何进的兵权。
袁滂却和那两位名士完全不同，他出自陈留袁氏，和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算是同宗不同支，是项竦老师蔡邕的舅舅，算起来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名士，可其人为人却温和宽厚，同行的将士无论是谁都能和睦相处，以礼相待，所以将士往往十分喜欢他。当然，除了项竦，倒不是项竦和这位袁滂有什么嫌隙，而是因为这老家伙一看到他就上来套近乎，连张温，周慎所在的主帅大车都不去了，就这么骑马跟着自己，再联想到自己母亲早前曾和袁滂订过亲，说不准这老家伙再给自己来个情根深种，还想再续前缘什么的。项睿见不是头早就自愿当个探哨去前面探路去了，可得领军走不了，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实在苦不堪言。
这会儿骑马跟在项竦身边的袁滂见他出神，就出言问道：“项中郎将，为何心不在焉？”
项竦连忙回神，应付道：“方才行军见沿途村落萧条，几乎没有了炊烟，恐怕早已十室九空了，这兵灾连年，何日是个头啊？”
袁滂点头认同：“朝中名士大儒，都说自己所言所行皆是为国为民，又岂知民间米价几何，亩产多少，一人被征发为兵卒，家中老父老母还能不能温饱，孤儿寡妇由何人赡养？最后下来，这些性命在他们手中，不过是计数用的算筹而已。”
项竦心中一叹，口中随口念出：“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词，好意境。”袁滂拍手赞道：“虽然词韵与乐府，辞赋皆不相同，不甚合韵律，但言辞间伤国哀民之意盎然，令老夫佩服。”
说完又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蔡伯喈拜托老夫平日里对你多些照顾，那老夫便直言了。你方才随口所说之词足以流传后世，但其中有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一句，老夫知你所说乃是前汉，但如今腌宦当道，此句易被有心人拿住短处，不妨改一下？”
项竦这下知道原来这袁滂老和自己套近乎是因为老师蔡邕的拜托，当下便对他更客气了，略一沉思，回到：“便改做伤心秦周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不知老大人以为如何？”
袁滂拂须点头：“周朝丰镐距咸阳不远，为犬戎所毁，虽然词韵不及秦汉，但也勉强说得过去了。”
项竦好奇，便问袁滂：“老大人虽受老师所托照拂晚辈，但也不至于与我形影不离，为何数日行军，老大人一次都未回主帅车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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