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男生宿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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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每次谈到这事，总会有人站出来，皱着眉头问大家，“你们这些人真奇怪，睡得好好的往下跳干嘛？”

还一板一眼的。

刘树森自己都笑得闭上眼睛直摆手。而多年后的杨威一见到刘树森，第一句话往往就是，“老刘子哎，咱睡觉可老实了，你们这些人真奇怪，睡得好好的……”

过去了，都过去了。再没有人去重复他们昨天的故事。

但是，当年的故事仍在继续。

熄灯上床后，同学们和往常一样迅速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连呼吸声都难得听见，比睡着了还安静，尽管有仓促者连衣服都没有脱。这就像因为一块石子受了惊吓的一河湾子的蛤蟆，都翘着脑袋，支棱着耳朵，探查与等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班主任很少迟到的。果然，今天也不例外，手电筒很及时地到了，中规中矩，关照了几位惯犯，就抽出去了。想平常那样，问了几句老掉毛的话，

“都到齐了吗？”

“好好休息！”

“李昆仑呢？哦，请假了！”

然后就用渐渐变弱的脚步声通知同学们：我走了，你们可以自由活动啦！

睡觉了？故事才刚刚开始。

“啊！”

“噗！”

几声夸张的出气声是在告诉大家：可憋死我了！气氛逐渐地活跃起来，南来的，北往的，BJ的，香港的，真诚的，撒谎的；科索沃，西瓜秧，GDP，罗纳尔多，漂亮女生，歌曲排行榜，酸枣爽爽的；核弹头，猪头肉，火车提速，萨达姆轰炸，克林顿内裤，***的葬礼，啥都是当当响的。大家兴高采烈，兴致勃勃，争先恐后，趣味盎然，比自由课堂要精彩百倍，把宿舍黑乎乎的空间挤得再也塞不进一根头发丝。偶尔肖珂不合时宜地喊一声，“睡觉啦！休息啦！”除了带来几声戏谑臭骂外，并无其他效果。另外，在随后的谈话中，肖珂有时憋不住，插了一嘴。这下更臭了！肖珂在万口齐发中扛不住，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喊，

“我听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

有一次，恰巧班主任又杀回来了。别人鸦雀无声，肖珂却在大喊大叫。班主任很生气。班主任喊了好几声都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于是用手去拽肖珂的被子。肖珂一边死夺硬拽，一边乐得格格地笑。两人的争夺进入了艰难的相持阶段。随后班主任愤怒的叫喊声还是让肖珂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叫什么名字？肖珂是吗？起来！起来！”

手电筒的强光也证实了事情的可怕性。第二天，肖珂光荣地走上了讲台，而所有的同学则大笑不已。这也就成了肖珂的经典。

那天晚上的话题很零散。在那一粒石子之后，水塘子里的蛤蟆叫声也只是东一声西一声，很零散，或有或无，兴味阑珊。

雷岩在床上做起了俯卧撑。床也开始哼哼，或有或无，很有节奏。他下铺的孟涛波仍在伸着懒腰，断断续续地讲着“漂亮女孩和他”的故事。

陈星海的床也哼哼了起来。

慢慢地，说话声渐趋寥落，两人的协奏曲逐渐占据了主角。

与陈星海对头的刘树森不耐烦了，

“陈星海，别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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