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碧影晚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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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警察局坐落在城南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灰色陈旧的二层大楼，矗立于明亮的阳光下，与周围成片低暗的平房比起来，显得沧桑而又雄伟。

高志宽坐在办公室，眯着两只眼睛，紧盯着坐在其对面的略显稚嫩的女子，微笑而又沉稳地说：“方兰小姐，我非常欢迎你来敦煌清党。”

其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龙飞凤舞酣畅淋漓字书俱佳的横幅，是他亲手所写的一首诗：

随感

遥想当年黄埔时，万千精英任驱驰。

夜雨梧桐英雄梦，白日胡杨豪杰胆。

一身戎装照春秋，三千甲兵统南北。

而今边陲不自由，咫尺功名浮梁梦。

方兰妩媚地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继而，神情严肃地说：“清党的重要性我已经说了，高局长应该明白的。”

高志宽微微一笑，急忙说：“我当然明白。党国之事，焉有不明白之理？请方小姐放心，我会竭力协助你清党的。”

方兰紧盯着对方，若有深意地说：“我离开南京时，蒋主席特意指派陈部长约我谈话。”

“陈部长？”高志宽一惊，睁大眼睛，射出一道凌厉的眼光，略有惊异地凝视着对方，脱口问道，“陈部长约见你？”

“对，陈部长约见我。”方兰姿态大气，不像矫揉造作的样子，“陈部长还对我说了一些有关你高局长的往事。”

高志宽喝了一口茶水，借此掩饰自己的惊异之色，而后，神态显得极其端庄，仔细聆听这位来自南京政府的特派员说话，心中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陈部长对我说，他和你是老朋友，曾经一起在黄埔军校共过事，关系很是融洽。我看得出来，陈部长很欣赏你。”

当下，高志宽心中升起一股得意之情，暗想，以陈部长现在位高权重的显赫身份，还记得我这个老同事，难得难得。

回想起在黄埔军校的那段如火如荼豪迈峥嵘的岁月，年过半百的高志宽依然心荡神驰激动不已。

方兰继续侃侃而说：“临走之时，陈部长再三嘱咐我，说只要完成这件事，就是大功一件，党国是不会亏待高局长的。”

高志宽点点头，神色郑重地说：“党国交付的重任，高某自会尽力效命，岂敢敷衍塞责？”

片刻，又皱起眉头，故作难为情地说：“方小姐，你刚来敦煌，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我实话告诉你，敦煌的情况很复杂。”

方兰轻轻一笑，说：“如果事情很简单，何必派我亲自来敦煌呢？”稍一停顿，又说：“高局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明白陈部长将这件事托付于你的真实意思。”

“哈哈哈，方小姐不愧是南京来的，很会说话。”俄而，高志宽又用敬服的语气说，“陈部长有水平有眼光，很会用人，确实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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