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城楼破张宝授首 闻弟亡张角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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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曲阳城前汉军大帐上一片肃杀之气，被朝廷指定为新任主帅的皇甫嵩第一次升帐议事，连一直都未露面的巨鹿太守郭典都来了，这位可是据说董卓升帐是一次都未到场的主，平日里也只是以平级的姿态和董卓文书往来。这次却来了，可见背后有个显赫的家族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再怎么心中有规划，当年“凉州三明”的名号带来的压力依然让郭典，宗员不敢妄动。

项竦熟知皇甫嵩的脾气，再加上也知道今天要说什么，所以格外轻松，大喇喇地左右张望，只见不远处靠近营帐门口的地方站着三个男子，俱不着甲，但却相貌非凡，左边那人一身旧绿袍，身长九尺，长髯过腹，面若重枣，一看便知就是昨日里斩杀张梁的关羽关云长。中间那位，身长七尺五寸，双耳垂肩，面如冠玉，唇若涂朱，虽衣袍乃是粗布旧衫，但隐隐却有一身贵气。不用问，项竦便猜到，这人应该便是传说中的刘备刘皇叔了。最令人惊奇的的右边那人，有八尺身长，眼似铜铃，眉似枝杈，黑黢黢的脸庞，哇渣渣的胡子，要不是张飞已经是自己的二哥，项竦都要以为眼前这位才是传说中的张翼德了。而自己的二哥，一个面容稍有些黝黑的俊秀青年，平日里擅长写字画画，尤其擅长工笔花鸟及美人，任后世谁看了不说这位张翼德八成是个西贝货。

好奇心促使项竦不自觉走到了刘备的面前，施了一礼，问候道：“昨日见过这位大哥斩杀人公将军张梁，武艺很是了得，也打听了一下，知道大哥姓关名羽字云长。今日见三位站在一起，似乎是一起的，在下射阳项竦，还未请教？”

刘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甚得意，却行止大气，气度雍容，只见他回礼答道：“不敢劳阁下下问，在下刘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玄孙，乃是幽州涿郡人，因黄巾猖獗，在下为保乡里，扶社稷，便伙同关羽关云长，纠集乡勇数百约定共破黄巾，路上又遇见高览高敬志，我等三人一见如故，便结拜为兄弟，勠力同心，誓同生死。几日前因追击黄巾，便加入了护乌桓中郎将宗员军中，二弟侥幸阵斩了张梁，实属侥幸，当不得大家称赞。”

看着用得体的言语来表现嘚瑟的内涵，项竦不由得暗暗佩服，不愧是靠人格魅力便能打下三分之一天下的刘皇叔，言语得体，虽然话语中把汉室宗亲，三人结拜，武艺高强该表达的都表达了，却让人着实讨厌不起来。还有，原来张飞张三爷的位置让给了高览，看来自己挖了刘备的墙角，刘备也会挖袁绍墙角，看来冥冥中袁绍的气运实在不怎么高啊。当下哈哈一笑，拱手道：“原来是刘玄德，关云长，高志敬当面，失敬失敬。”刘备还算克制，身后关羽，高览两位看来很久没有人那么看得起自己了，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了。

几人正准备再寒暄几句，帐下兵卒叫道：“左中郎将到！”帐中将领纷纷站定，等皇甫嵩走到了帐中案几后面，众人纷纷行礼，口称：“末将（下官）见过左中郎将。”皇甫嵩则假意身体不适，边咳嗽边吩咐道：“无需行礼，本将军身体不适，但朝中圣上恨黄巾入骨，每日催促交兵。如今我便把营中事务尽数交予羽林卫左监丞项竦，自今日起，大小事务均由项竦决断，原营中东中郎将帐下兵卒同本将军带来的两万军队，均由项竦指挥，帐中上下，谁敢不听指挥，休怪我军法从事。”随后又看了看宗员和郭典，撇了撇嘴：“至于你们二位，本也不归本帅指挥，所以本帅也无权令你等听令于项左丞，如果愿意帮忙便来，如果不愿意，不妨回去歇着，看着儿郎们破敌，哈哈哈哈。”随即一挥手，便宣布解散了。

众将纷纷行礼后散去，离开前都去同项竦打了个招呼，表示会听皇甫嵩安排，麾下兵卒一定听令。至于宗员，郭典，现在是脸色铁青，也不说话，一挥衣袖，悻悻然地直接走了。刘备如今正投靠宗员，也不好留下，正准备跟着宗员离开，项竦一把抓住了他，低声说道：“大丈夫当成大事，宗员跳梁小丑，不识时务，破黄巾只在眼前，玄德若有大志，当与我同破黄巾，方不负平生之志。”

刘备也不说话，向着项竦微微点头，同关羽，高览便默然去了。项竦也只是想弥补一下挖墙脚弄走张飞的歉意，至于路怎么选，当然还是他自己的事。自己正一屁股事需要做，便开始吩咐投石车校正落点，用事先称过同酒坛一样重的石头先试着投掷，不断的调整方向和绞索的长短，以确保酒坛这么重的东西一定能咋在面前这段城墙的上面。为了防止对面发现自己的目的，还不断派士兵抵近射箭，假装攻城，以迷惑守敌。其实项竦多虑了，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攻防，双方兵卒都变成了机械的攻防机器，早没了思想，防守方的黄巾军情况更甚，因为伤亡过大，又没有补充，恐惧，绝望的心理早就充斥着内心，更没人有心思去思考敌人会使什么招，要不是有宗教信仰撑着，早就崩溃了，如今的黄巾军，只要敌人不蚁附登城，都蹲在墙垛后面猫着，管他用什么招呢？

投石车校对好，项竦又反复检查了攻城时要用的过护城河的长木板，和登城用的云梯，确保一切无误，便下令鸣金收兵，又命令士兵饱食休息，明日四更造饭，五更攻城。

第二日天尚灰蒙蒙的，因为是冬日，五更天唯有天边有一丝光亮，下曲阳城在微光中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勉强有一个影子，冬天的冷风呼啸着，睡在墙垛后面的守兵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毯子，睡得更香了。却不知道远处的下曲阳军营前，四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项竦第一次指挥大军，心中也有些忐忑，看了看眼前的众将领，却见刘备三兄弟也在其中，心中一乐，果然是一个英雄辈起的时代，真英雄绝不可能会甘于被埋没，顿时感到豪情万丈，下令道：“我令七人为先登，项睿、张飞、赵云、周仓、刘备、关羽、高览，汝等各带百人为一队，每队携木板桥一块，云梯两座，不可声张，行进到护城河边等候，待投石车攻击城墙，城墙起火后，迅速用木板桥过河，登云梯以待，候火势一小，立即登城，抢夺面前这段城墙，站稳脚跟候，伺机杀下城墙，打开城门。切记，一定要等火起再过桥登城，时机很重要，免得多添死伤。”

刘备几人或许还有疑惑，但项睿等兄弟完全知道项竦的计划，信心十足，各自便带着兵卒离去了。项竦也没让刘备几人带着自己东平西凑的乡勇去完成任务，这些人训练不足，兵甲更是缺少，当着大军的面给他们补充有可能会引起大家的不满，索性就给他们各调拨了自己麾下的羽林军，虽然全部铠甲会不利于登城，但自己还是要求羽林军保留了主躯干部分的铠甲，虽然会影响行动，但更利于保命，也更利于持续作战，不至于随便一刀一箭便失去战斗力。

远远看着七队兵卒渐渐消失在眼前，便无法再知道他们到底到哪里了？毕竟冬日的清晨有雾，远远看城郭都模模糊糊的，更何况人影了，只能靠数秒。这也是昨天项竦命令兵士佯攻的原因之一，计算一个兵士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跑到护城河的边上。心中默数，估摸着七队人应该都到了，项竦不再犹豫，拔出环首刀对着城墙一指，下令道：“放。”

就听见嗖嗖嗖的声音，十数台投石车一起发动，由于前一天已经定好了位置，所以不需要瞄准，只需要不断地击发，顷刻间，百坛不到的美酒就被项竦给扔到敌人那去了。

背后军营中，皇甫嵩和董卓在一起，看着空中嗖嗖往城墙上飞的酒坛，咂咂嘴叹道：“可惜了百坛好酒啊，老夫还没痛饮，却让项小儿当石头扔了。”又回头对董卓笑道：“仲颖兄好运气，项家小儿不惜百金要给你带个功劳回去。有此功劳，回洛阳必定不会大落，如此日后定有大起之时。”董卓拱手叹息，“这次承了项兄弟的大情，日后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下曲阳城墙上乐子可就大了，乒乒乓乓地坛子砸落在城墙上，黄巾军兵卒也十分奇怪，莫非附近的石头都捡光了，只能用坛子充数了？可坛子杀伤力不大啊，除非正中脑门，否则就那些四散的破片能有多大伤害，最多破个口子罢了？不对，坛子里还有水，水把守城的士兵的衣服都溅湿了，朔风一吹，更冷了，黄巾守兵心中不禁咒骂。咦，这水的味道不对，怎么那么像酒呢？这时也有兵卒发现城墙下似乎有了火光，然后只听到嗖嗖嗖的声音，数个地方射来了火箭，然后轰的一声，整片城墙熊熊燃烧了起来。很多被酒水浸湿的兵卒也瞬间淹没在了火光里。痛苦的嚎叫声顿时此起彼伏，然后又渐渐消失。守城的校尉连忙喊叫没着火的兵卒撤退，退到没着火的城墙段，完全放弃了这段城墙的防守。大家想着无所谓，反正自己不能在这种火势中待着，对方也不可能这时登城。却没有想到项竦要求的是所有人列队攀在云梯上，并不登城，而是等待火熄灭。酒精易燃，但也极易消耗，很快火势便渐渐熄灭了，可却不是一起熄灭的，而是中间段先熄，然后再两侧。这得益于项竦的谋划，中间段的酒坛砸的少了点，主要是两侧，如此造成的情况是火熄后汉军气定神闲地登城了，黄巾军却被火隔在外面干瞪眼。等全部火灭以后，他们面对的就是七百以逸待劳的精锐士兵，更兼七个武艺极其高强的将领。一时间把城头的守兵杀得丢盔弃甲，人头滚滚。很快整段城墙便陷落了，关羽手持大刀，一路所向披靡，无人敢当，直杀到城门口，打开了下曲阳城的大门。

此时天已大亮，项竦远远便看见关羽单刀打开了大门，便上马下令：“城门已开，立功只在今日，全军随我杀！”四万大军一起向城郭冲去。大军各有指挥，项竦便不再多事，一马当先，抢入了大门，才进城门，便远远望见一披发道袍的头领，骑马领兵杀来，项竦一望便知此人必是张宝，以长戟指他，厉声叫道：“妖道张宝，快快前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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